颯姐團隊認為,必須明確“網絡犯罪解釋”第十一條“但書”的意義。確立被告人提出相反證據的性質及證明標準,以實質性激活該解釋第十一條“但書”的規定。首先,對于“有相反證據的除外”這一規定允許被告人對于“推定明知”提出反駁。那么這種反駁究竟是被告人的權利,還是被告人的義務?
颯姐團隊認為,對于“推定明知”的反駁,并非被告人的義務。“明知”是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的犯罪構成要件之一,《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五十一條明確規定,公訴案件中被告人有罪的舉證責任由人民檢察院承擔;第五十二條明確規定,審判人員、檢察人員、偵查人員必須按照法定程序,收集能夠證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或者無罪、犯罪情節輕重的各種證據。
換言之,被告人并沒有提出證據證明自己無罪或者罪輕的義務,否則對于被告人的證明責任要求就會過于嚴苛,在我國司法環境之下,無疑相當于將“但書”作為無用的花瓶。換言之,但書條款規定的對于“推定明知”的反駁,實際上是被告人享有的一項抗辯權,該抗辯權的行使不需要達到使法官排除合理懷疑的標準,或言之不需要達到“確實、充分”的標準,該抗辯只要能夠哪怕稍稍撼動法官內心的確信,公訴方就必須相應提出更為充實的證據證明被告人“明知”,否則推定明知就不能成立。
余論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推定明知”的問題,幫信罪中“明知”的認定在實務中還存在諸多擴張適用的問題。甚至有的基層法院認為,“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包括了“知道他人可能犯罪”甚至包括了“知道他人可能從事違法行為。”這顯然是嚴重違反罪刑法定的行為。
對于第一點將“明知他人犯罪”認定為“明知他人可能犯罪”無異于直接將“明知”這一構成要件去除。這就好比某甲出售菜刀給某乙,菜刀就功能而言當然可以用來殺人,某乙用菜刀殺人也是一件可能的事情。某甲完全可以做出這樣的認知:某乙用菜刀可以切菜,也可以殺人。但基于這樣的認知認定某乙一旦用菜刀殺了人,某甲就是故意殺人罪的幫助犯,這顯然是荒謬的。
對于第二點,將“明知他人犯罪”直接等同于“明知他人違法”也嚴重違反了罪刑法定原則。我國刑法對于“犯罪”和“違法犯罪”做了嚴格的區分,我國刑法共有九處涉及“違法犯罪”的表述,如刑法第二百八十五條之三【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計算機系統程序、工具罪】明確規定了“……明知他人實施侵入、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的程序、工具,或明知他人實施侵入、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的違法犯罪行為而為其提供程序……”而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的法條則規定了“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可見我國刑法分則是明確區分了“違法犯罪”和“犯罪”的,以違法的明知替代犯罪的明知,顯然違反了罪刑法定原則。不當擴大了本罪的規制范圍。
寫在最后
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在“明知”的認定上本身就存在模糊之處,“網絡犯罪解釋”中的但書條款又缺乏相應明確的指引,故幫信罪近年來存在擴大適用的趨勢,廣大律師朋友應當注意上述之情況,共同推進幫信罪限縮路徑之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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