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七七
01
一個臟兮兮的圣誕玩偶在辦理入境手續時,引起了大連機場海關人員的注意,拆開一看,果然內藏“玄機”。

玩偶肚子里有41粒蟲繭,每一粒蟲繭內有上百枚蟲卵,這4000只蟲卵差一點就順利入境。

想想都覺得后怕。
這種情況,海關人員也是第一次碰到。
但想到國內有不少人把該蟲卵孵化后的魔化螳螂當寵物養,有買賣就有市場,總需要進貨渠道,有人鋌而走險,也就不奇怪了。
魔化螳螂的老家在非洲,這次的蟲卵出發地就在非洲的坦桑尼亞,如果沒有被查獲,幾天后應該會被送到吉林吉安市,上架到網絡上,通過網絡銷售的方式分散到全國各地。

如果有一天,魔化螳螂的艷麗外表不能再取悅主人,被棄養就是它的宿命。
魔化螳螂是整個螳螂家族里體型最巨大的,可以長到10到13公分,有螳螂之王的名號。
雄性的魔化螳螂還有“瞞天過海”的本事,停在花朵上,很難被發現。

它一旦進入當地的自然環境,引起的食物鏈地震級數是未知的;
它身上攜帶的病毒,是否會引起動植物的新疫情,是未知的;
多少物種因為它的突然到來而滅絕,也是未知的。
正因為未知,才更可怕。
02
幾乎所有入侵生物的危害,都有一個“滯后期”,當我們發現它們泛濫成災時,已經拿它們束手無策。
生活在南美洲的吸盤魚,學名甲鯰,有人看上了它抽象的外表,引進國內當觀賞魚。
不知道哪位營銷鬼才,找到了它的最大賣點——清潔功能,還賜予它新的本地化名字,清道夫魚。
一時之間,變成熱銷品。

但是當虛假宣傳被識破,很多人把清道夫魚放生到附近的池塘湖泊,河中其他魚種也迎來了死亡威脅。
只要河中出現幾條清道夫魚,它們就會變成最強王者。
這里沒有它的天敵,它卻喜歡吞食其他魚種的魚卵,一天可以吃掉3000~5000粒魚卵,也會吞食魚苗,導致本地魚類無法繁殖后代,最終走向滅亡。
當然有人會說,死掉幾種本地魚類不是什么大事,菜市場可供選擇的魚類已經夠多了,隨便吃。
但別忘了,食物鏈上的每一環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蝴蝶效應也同樣發生在食物鏈上。
我們這么多年致力于保護物種的多樣性,不是人類的沽名釣譽,而是人類的自保。
上世紀水葫蘆剛來中國時,我們只看到了它的益處,能當觀賞花也能當畜禽的飼料。而最近幾年,它成了人人喊打的生態殺手。

以它在8個月內,一棵能分蘗成6萬棵的超強繁殖速度,一旦失控,其他的水生植物幾乎全滅,魚蝦也會因為缺氧而死。
僅浙江溫州一個市,每年用于人工打撈水葫蘆的費用就近千萬元。
物種入侵造成的災害,從來不局限于動植物界,人類是大自然中的一員,當然不可能獨自安好。
03
起初,沙漠蝗蟲在非洲泛濫成災時,遠隔萬里,沒人在意。
我們大多在新聞報道里見識到它們的厲害。

當沙漠蝗蟲飛到了印度,距離中國只有一座喜馬拉雅山時,國內的氣氛空前緊張,提前想好了各種對策,目標是“不起飛、不擴散、不成災”。
幸好是虛驚一場,沙漠蝗災沒來。
但見識了非洲和印度遭遇沙漠蝗蟲災難后的慘狀,海關對沙漠蝗蟲也多有防備。
4月份,上海海關首次在現場檢疫時,在一批不銹鋼板的木質包裝上,發現一只活體蝗蟲,雄性的。
千防萬防,阻止了沙漠蝗蟲的入境。
但不請自來的草地貪夜蛾,卻早早開始在我國“安營扎寨”。
草地貪夜蛾自從去年首次在我國云南被發現,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全國22個省份都發現了草地貪夜蛾的行蹤。
根據今年農業農村部的監測,農田的見蟲面積高達1239萬畝,在臺風的助力下,草地貪夜蛾的北遷速度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月左右。

草地貪夜蛾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它原產于美洲,是一種暴食性昆蟲,最喜歡的食物是玉米。
而我國是全球第二大玉米產國。
玉米在中國國內,地位也不容小覷。玉米產量在中國的谷物生產中占比42%。
玉米不僅人要吃,還是重要的動物飼料。
草地貪夜蛾一來,中國的玉米產量勢必會受到影響。中國的糧食如今是餓不到中國人,但也不是拿來給這些外來物種霍霍的。
04
生物入侵對農業的影響是最直接的,農村對它們造成的災難當然深有感觸。
其實城市也深受其害,只是我們沒注意,所以不知道。
每到夏秋季節,醫院收治的花粉過敏病人會急劇上升。
根據當地醫院的統計結果表明,豚草已經變成青島地區花粉癥的主要病因之一。在青島地區夏秋致敏花粉里,豚草花粉能排到第三位。
豚草生長在路邊,其花粉極易造成呼吸道過敏。人一旦過敏,就會不停咳嗽,流鼻涕,嚴重時還會引起過敏性鼻炎。

豚草原來生長于北美洲,上世紀發現于杭州,現在擴散到大約15個省份。
最難受的是,這個城市一旦被豚草占領,對此花粉過敏的人就無處可逃。
不敢開窗,平時出門隨時帶口罩,那時候還沒有新冠疫情。
而這種過敏癥狀無法根治,只能依靠藥物稍加控制。
不少病人,因此舉家搬遷。
而被全世界都提防的入侵物種,進入城市后,人在它面前,只有遭罪的份。
紅火蟻是世界自然保護聯盟所收錄的最具有破壞力的入侵生物之一,近些年才來到中國。被它叮咬后,會有性命危險。

在國外,已經有真實的死亡事例。
1998年,在美國有2起紅火蟻直接叮咬而死亡的事故。
在中國臺灣,一名桃園婦人遭到紅火蟻叮咬后,出現嘔吐,一年之內就死亡。
在中國廣東,鄧女士在市區花園游玩時,不小心被紅火螞咬傷,緊急送往醫院救治,兩個小時才脫離危險。
小小的紅火蟻看起來不起眼,卻致命。
05
物種入侵的危險正逐漸向我們逼近。但我們總是后知后覺,甚至不知不覺。
有人用小龍蝦的例子佐證物種入侵,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真的這樣嗎?
有些外來物種,我們以為能吃,甚至吃了很多年后才發現,它們有害健康。
想當年,南美的福壽螺進入中國后,被當作致富的經濟物種進行大力推廣。爆炒福壽螺這道菜,一度橫掃大中小城市的夜市排檔,滿足食客們的味蕾。

但福壽螺的肉質有一個特點,加熱過長會變硬,降低口感。所以商家會刻意縮短加熱時間,隱患也顯現出來。
2006年,北京福壽螺事件爆發,因食用福壽螺而患上“廣州管圓線蟲病”的患者達到87例,其中重癥病例16人。
一只福壽螺中含有寄生蟲少則3000條,多則6000條!
在受害者的頭顱影像里,出現病灶白點,而這些白點,其實全是管圓線蟲。

福壽螺在烹飪過程中,身上未被消滅的管圓線蟲,通過食客的嘴,吃進肚子里,然后從消化系統出逃鉆進人類的中樞神經系統,在腦脊液中游泳。
最嚴重的后果是,食客會出現腦水腫,嗜酸性粒細胞腦膜炎等疾病,嚴重可致殘、致死。
管圓線蟲甚至會鉆進人的眼睛里,造成暫時性失明。
事故發生后,福壽螺在飯桌上全線撤退,但近些年有些商家竟然拿福壽螺冒充田螺,照賣不誤。
中標的顧客把治療“廣州管圓線蟲病”的經歷發布到網絡,希望引起大家的重視。

懷著寶寶的她,在蜜月旅行中隨意走進一家飯店,點了一盤醬爆田螺。
菜單中標注的是田螺,真正食材卻是福壽螺。
半個月的時間內,從簡單的頭痛發熱發展到呼吸不暢,不能走路。
看遍當地的各大醫院卻一直不能確診具體病因,最后狠下心做了腰椎穿刺抽腦脊液,才發現寄生蟲已經入侵腦部。
之后便是漫長的治療,腹中的孩子被迫放棄。
她還千里迢迢專門跑到當年北京福壽螺事件中所對口的北京友誼醫院,繼續后續治療。
她只吃了四五個啊,卻搭上了半年的時間躺在醫院受苦受疼,扎了將近300瓶水,吃了十幾盒打蟲藥,因為大量使用激素和藥物,臉和身材都變形了。
除了呼吁有關部門加強對外來物種的管理和監督。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做點什么,避免這些災難降落在我們身上,發生在我們身邊。
防范于未然,要比亡羊補牢好。
在物種入侵這件事上,別當幫兇,也別忘了保護自己。
最重要的還是心態上的重視,物種入侵不是小事,它和我們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