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常會感到沮喪,只因有些人際關系千絲萬縷,錯綜復雜。
子路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不善之。” 子貢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則引之進退而已耳。” 顏回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亦善之。” 三子所持各異,問于夫子。夫子曰:“由之所持,蠻貊之言也。賜之所言,朋友之言也。回之所言,親屬之言也。”
親屬之言是對親人的態度,即無條件奉獻自己的愛。朋友之言則是有條件的愛。而蠻貊之言是對陌生人的態度,即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對這三者,儒家的態度更像我們傳統認知里的:“親人要親,熟人要熟,生人要生。”但馬未都曾說過:“親人要生,生人要熟,熟人要親。”簡言之,對親人要親而有度,對生人要生但良善,對熟人是熟能交心。
社會學家費孝通這么比較中西親密關系:
西方的家庭如一捆柴,幾把困成一束,各司其職,界限分明;而中國家庭如石子投入水中形成的波紋,以一個人為中心,一圈扣著一圈,相互聯系,含糊不清。
極目所見,我們常看到父母對子女的過分保護和干預,看到婆媳之間不冒硝煙的戰火,看到親人們黏糊的人情。
只因我們是親人,便可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便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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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平說:“一切交往都有不可超越的最后界限,而一切麻煩和沖突都起于無意中想突破這界限。”人與人之間有條隱形的線,我們精心維護著獨立性和空間性,使之成為自己。妄圖沖破防線,如洪流決堤。所以親人最好的關系,是有適當距離的親密,一種親而不密的陌生感。這距離是一種尊重,一種界限感,我們老話常說:“與父母保持一碗湯的距離。”便是子女端著熱湯送到父母家時,剛好不冷不燙,恰到好處。有了距離,別人收獲了尊重和空間,我們得到了從容與余地。它還是一種陌生感。終其一生,我們都無法真正認識父母,是因為我們早已帶著“作為兒女”的角色認知先入為主去認識他們。當親人變生,我們重新擁有一種陌生感時,會發現,在他們漫漫幾十年的時間里,會感知到歲月在他們身上鐫刻下的痕跡,認識到他們從少年到老年的人生軌跡。他們堅定的眼神也曾在年輕時迷惘過,堅實的臂彎也曾有過脆弱的時刻,一頭白發里也藏著一段帥氣美麗的青春。在這條界限內這邊,我們風雨同路,彼此包容;在界限另一邊,我們堅守內心,彼此尊重。
城市間林立的鋼筋水泥,人群中匆匆的冷漠面龐。陌生與淡漠,如今成為了我們不得不接納的人際現狀。如今人與人之間,多了幾分戾氣,少了幾分善意;冷漠彌漫其中,真誠淡然無蹤。所以談生人要熟,有人就會疑惑,面對一個熱情的陌生人,要防備他有什么企圖。朋友曾分享過他的經歷,最初他遇到有人給他發傳單時,總是煩躁不已,進而粗暴冰冷地拒絕打斷。他明白,那個在街頭頂著烈日的人,他(她)也是個為生活而努力著的人呀,每一天,都要鼓起勇氣,去面對街頭上一個個冷漠的面孔,一次次認真而急促地介紹產品,還要附帶禮貌真誠的笑容。自此,朋友雖然還是會拒絕傳單,但總是會很客氣地擺擺手,搖搖頭。我們所見到的陌生人,其實和我們無異,也在為一份工作奔波,有喜樂,也有哀傷,他們值得被尊重。德謨克利特說:“有教養者的遺產,比無知者的財富更可貴。”若我們待之漠然,映照出來的便是我們的冷漠。若我們待之真誠,映照出來的便是我們的教養。
名利場上,熟人易得,利益相關時,稱兄道弟,推杯換盞;利益相悖時,背后插刀,反目成仇。熟人要親,是指熟能交心。不止于熟悉,更有內心的親近。我們都很羨慕《老友記》里:“最好的朋友在身邊,喜歡的人就住對面。”從瑞秋穿著婚紗顛顛撞撞地闖入中央公園咖啡廳開始,這六個人一起經歷大大小小的節日,一起面對生活的雞毛蒜皮,歷經喜樂哀傷、離別重逢。他們會爭吵,但依舊相互守護;他們獨立,但不會讓朋友孤單。他們熟且交心,沒有半點虛偽,只有真摯的溫暖。還記得,錢德勒說過,以后買了大房子,就留個車庫給喬伊養老。希望我們都能成為別人熟且親密,親能交心的朋友。沒半點虛偽,只有真誠。
/今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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